和濛濛走出萬華捷運站是艋舺公園
一如往常是老人的天堂,
下棋的下棋, 打拳的打拳
也有一些辦活動的攤販,
兩人商定先去找剝皮寮
先看到轉角的”土炭市”
門口掛著”剝皮寮”字樣
在拱門磚柱的長廊走著
看到木板門好親切
一邊跟濛濛說,
我小時候的老家就像這樣的木板門
每天早起, 工人會把門板一片片剝下來
讓門戶洞開, 然後掃地泡茶
等收店再裝回去,
每要過年打掃房子, 不知為何没讓家裡長工做過
都是早早打發他們回家
過年前門板的刷洗由小孩們負責
我幫兄姐們一片片搬到門口的汲水機前刷洗,
再立起來晾乾
門板有兩款, 一部份没玻璃窗, 部份有玻璃窗
要洗到發白, 媽媽檢查通過後才算完事
經過賣米的宋協興商號, 走過鳯翔浴室
看到浴室這公共澡堂又是一陣欣喜
早期一般人家没有熱水器,
我小時候的家是要不斷加木材的大燒爐
我家人多, 洗澡要搶著排隊
有時我爸會到公共澡堂洗澡,
還會讓哥哥們跟
因為女孩子不能進澡堂, 哥哥們跟我炫耀
我會藉故進去找人
進澡堂
要經過掛著像聖誕節的串燈的庭院,
一閃一閃地有些詭異,
廣播器放著流行音樂
像我爸去茶室的羅曼蒂克
其實這個地方己著手修建六年
很久没看電影、少看電視、不聞演藝新聞的我,
“艋舺”在此拍攝而聲名大噪,
還是濛濛提到才曉得
去年自己從西門町的沿著昆明街走來萬華
一個意外的展覽而走進老松國小,
又無意間闖進在緊連校園後面整修中的剝皮寮
就對這間房子的設計讚嘆不已,
尤其那有著”鳥踏”裝飾的玻璃窗, 美得藝術
回來看資料才知道
是清末民初參加同盟會的章太炎
旅台時的住所
章太炎曾參與維新運動和戊戍政變
失敗後遠走日本而認識 孫中山 先生
魯迅和他的弟弟周作人留學日本時曾聽他講學
我初中時看許多周作人的散文哩!
年過五十, 全忘了!
剝皮寮內整修的很完整,
像走進電影”胭脂扣”裡的大妓院
有點不自在的憋扭
歲月斑駁痕跡磚牆
在雨中, 更有懷舊的氣氛
再沿著173巷的老街走到康定路
走西昌街繞回龍山寺
覺得太早回去不甘心再走華西街
看三條大白蛇,
看到掛在店門口剝到一半的蛇皮
蛇肉有人没吃過嗎? 小時候看過我爸吞蛇胆哩!
我倒是吃過幾次很鮮的蛇肉湯,
現在叫我吃可不敢了
然後在一些小巷弄裡看見”站壁”的
和濛濛討論起
”色情行業該不該存在”的嚴肅問題
漫遊萬華街頭愰如走過時光隧道
一邊思想起小時候悠悠歲月
暖意由心中升起猶如令人醉的五月
和台北市的氣氛截然不同
像是進入另一個遠離台北市的地方
這是我和濛濛的懷舊萬華之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