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驟雨敲打雨棚
以久鳴鬧鐘之姿
叫喚轉寒的早晨
於是再不能無視此刻
秋意已深
如賴床的人終於得認清
時間
並不會為恍惚的睡眼停歇
而十月也不是突然下起了雨
或突然的接近冬天
所以莫名的念舊
或許也不是偶然
當
秋聲將夏的眷戀
終於又藏入夢中
十月之必然~梓紀
那年三哥病重時三嫂在醫院照顧,
母親留守三哥家顧前顧後做飯給孩子吃
三哥平日蒔花, 喜愛各種漂亮瓷器花盆
也收集不少手繪細品堆在後院鐡皮屋內
母親細心照顧花草, 希望三哥回家看到會歡喜
有一天買菜回來, 竟有人正在屋後搬盆子
而且熟門熟路挑選較為隠密處的收藏
母親斥責一番後把人趕走,
檢查後問孩子才驚覺這情況不止一遭
四哥平日養蘭也培菌配種,
這興趣佔去他大半休閒生活
此外收集花蓮特有的玫瑰石
從粗糙黯黑的表皮判斷內容
己成無師自通的專業了
有一陣子因朋友歇業留下一堆原石
便概然頂下來有空時琢磨出售而漸成副業
四哥因公出事時全家亂成一團
四嫂在醫院守著四哥, 孩子還小
雖找人照顧, 母親也不時去探視
有一天無人的屋裡撞見有人入侵
同一對母子正在圍牆內搬運挑好的石頭
母親大聲斥責趕人
紛亂時刻不想平地惹事, 只跟我提起
就算它是小事但見微知著
看見趁火打劫背後冷血貪婪心態
星星之火足以燙傷無知親情
五年前四哥走後就該抛忘的, 我却一直記著
以温煦陽光為主題的九月
即使過了中秋, 仍忘記與所謂秋天的約定
艷陽將溽暑的儲能到處奔流釋放
九月之末, 跩著踱步不去的夏之尾巴
且將內心殘留陰霾清除乾淨
沿著河堤走, 秋涼不到却捎來預告訊息
那時秋譜之列的台灣欒樹才出苞的嫩黃花朵
在天光下閃著燦笑
訪二姊，其實兩家住的近
只是成長過程甚少交集都說不上話
如今八十有餘早巳不良於行講話也不靈活
幸有印尼移工侍候, 否則更年邁的姊夫也無法應付
姊夫依然健朗聲音宏亮, 一再重覆才問過的話
退休了嗎? 薪水多少? 家住哪裡? 孩子幾年級了?
台灣人口老年化, 可預見我的未來生活亦如是
想起考上高中那年暑假隨二姊去苗圃除草往事
没做過家事的我生平首次打工, 腰酸背痛偏不肯認輸
要試看自己有多少能耐, 就這樣做完大半暑假
姊姊一直跟人家炫耀我, 真是害羞啊!
又猛憶起自己曾為先生裁兩件男子襯衫
就是二姊以專業手藝教我做的.
留下致意的水果, 抖落一把凋零花瓣
任秋風隨那兩件事堆起的心結掃去吧!
然後走和平路. 在打通後變得如此寬大
小時候世界小, 只要跨過如今路面一半的排水溝
便感覺走出市區像去郊遊的感覺
住週邊幾個從小學到高中同學家, 賣了?搬走了?
轉入中華路過市塲繞進小巷, 從老家後門直上三樓
門兒虛掩, 喊了好久才見姪兒出來
他生病這幾年都由大嫂在照顧, 不巧大嫂出去串門子
難得有機會與姪兒相談, 深切感受血濃於水的感動
留下紅包和菓子, 算是來致意過.
時間在歲月裡漂泊, 它量不出深度.
心裡有吱吱喳喳的寧靜, 許多故事在肚裡翻絞
有關於生命流轉的家和這座满載時光列車的山城
十月秋涼, 雨會鬧鬧情緒, 風也不再輕柔
才想要享受一下細雨繾綣款款風的詩意
怎料得突來風疏雨驟叫人忐忑不安
台灣欒樹已悄然點上一盞盞珊瑚色燈籠
給十月天空渲染鼓舞人心的光輝色彩
小孫愛撥弄窗上風鈴, 然後安靜聆聽
經過火熱夏天充满了小說,
九月淡淡秋意來到十月深秋
曾經不想原諒的人, 心意悄然有些變化
這一趟拜訪似乎和自己達成和解
在心裡敲下一聲聲喝采的優美詩意
母親對女兒示意我該做的事, 我做到了!
想向天空借一點光
寫一首詠讚十月的詩篇
以熱情用力擁抱這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