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學生娟

偶然路過一座小學門口看到一個熟悉身影,
想了一下要叫”娟”, 但在家長接送孩子的路段

從後視鏡看到連著幾部送孩子上學的車,
怕影響行車的流暢不敢耽擱

這一帶原來很空曠, 現在人多起來停車很不便

一邊記掛著堆積的工作於是没停下來.
直到晚上九點才回到家她的名字一直縈迴在我腦中
以後經過那小學就注意一下能不能再碰到.

二十年前的往事了, 娟中途插班到我班上, 個性孤僻人際關係差

舉手投足間和高大的外表, 班上男生嫌她慢, 女生嫌她粗, 常是孤獨地没人理會.

有一天她說媽媽要來, 問能不能陪著. 看她急切的樣子我當然答應

與媽媽來的是一位瘦小男子, 暗淡的秋天裡, 墨鏡一直到走都没拿下,

戴著厚重的金戒和項鍊, 檳榔和煙夾帶三字經的話没停

媽媽燙了很篷的米粉頭, 濃妝看出劣質化妝品如何糟踏年齡
臉上紅白分明和脖子的黃顯得色差很大

亮晶晶的大髪夾在一邊的耳後, 没髪夾的一邊,頭髮放下遮住半個臉

細高跟的亮片拖鞋, 斜著身子翹坐, 抬起右脚的大姆指像蛹頭不安地轉

母女兩人談不上幾句, 不過是一直教訓不懂事跑到花蓮讀書

大部份時候是跟我抱怨過去不幸的婚姻,
現在生活不易還要負擔學費的沈重.

那時我家裡孩子還小, 先生還在進修難得回來. 偶爾週末讓娟來家裡玩

她往往留到很晚不捨得離開 ,後來她漸主動要求坐我的車來過週末.

娟的爸媽很早就離婚, 她在小四給爸爸藉著酒醉糟蹋了,

連同爸爸的酒友叔叔也食髓知味. 接著大她一歲的哥哥會摸黑進她房間騷擾.

她因和媽媽没相處的經驗又捨不得弟弟,

直到國三時受不了才逃去找母親. 父母打一年的官司最後判歸母親

但無法適應母親工作的環境, 怕有一天會被逼著一起做皮肉工作才插班到花蓮

增加的負擔讓母親總抱怨後悔接她出來, 常問她願不願回去爸爸那裡.

後來没再當她的導師, 有一天學生來說娟已一個月没上課了,

我一再探訪, 發現是在一間茶藝館工作. 和女老板溝通之後偶爾去看她,

雖然她答應不放棄學業, 但我没把握也很無奈.

娟還是跟女老板說自己的身世了

但從此就對她說曖昧或陪客人出去可以賺外快之類的話

最後一次去找娟, 她己不告而別, 那時女老板正在陪客人喝酒,

應該是營業的內容己變質, 也許是娟看出不宜久留吧!

事隔多年娟在我記憶中退色, 只在偶有父對女亂倫新聞時聯想起.

這次看到的如果真是她, 原來她還在這個城市啊!

也許結婚有了小孩就讀這座小學吧!

雖然遙望一瞥間, 安祥的满足的微笑却印象深刻.

娟! 希望妳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