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記憶, 曾水港先生每天騎著單車叫賣麻糬
遠遠就聽到「Mo~~~~chi, mochi」聲音悠長有力
我家是愛吃甜食人口多的老主顧, 單車固定會在門口前停留
麻糬有三種口味, 紅豆、花生、芝麻,
後座上玻璃門小木盒排著大小一致整齊漂亮
掀開蓋, 圓圓扁扁白白QQ中央微凹的日式麻糬
我偏愛紅豆饀, 先把玩欣賞一下才捨得吃
偶爾選其他口味, 若是選了花生就會特別叮嚀
花生粉會吸水份最好當天吃掉
否則隔天在中央包饀的地方變有點硬
即使我這老主顧仍不怨其煩的被温馨提醒
他的大女兒惠娥是我讀明義國小的同班同學,
記得是五年級時, 因為星期六只上半天課
放學時問我要不要去她家寫功課
帶我走小路穿來穿去, 經過花農校園從側門進入
在員工宿舍找一位同學, 三個人在門口說說話才離開
穿過校園再走好久的竹林小路才到
難得到這樣偏遠地方覺得像在遠足, 我東張西望很新鮮感
然後沿著一條只有土堤的小圳溝走到她家門口
心裡驚叫一下, 就是歌詞裡「我家門前有小河, 後面有山坡」
常聽母親提到以前人家住土角厝、茅草屋, 這就是了
溝邊種幾株野薑花、蓮椒花, 幾顆可坐可爬的石頭
弟弟(還記得光頭的樣子)在石頭間跳來跳去, 妹妹也在
屋裡陳設簡潔, 地板是泥土地,
木柱上約大人高度地方有長釘子掛兩棧油燈
惠娥搬出長板椅兩個矮凳到門口, 我們就著光寫功課
惠娥媽媽抱著吸奶的襁褓嬰兒出來看看又進去
寫好功課她帶我進去逗弄一下小弟弟
和妹妹三個人一起跳橡皮筋和跳格子
回家時怕我迷路, 細心地送我走一段路再說明怎麼走出去
後來還去過兩次都是她帶路,
惠娥一邊顧小baby一邊玩(忘記是弟弟或妹妹)
有時將嬰兒夾在腋下, 熟門熟路像扛貨一樣
一付大姊架式讓我特別崇拜了
考初中兩人考上不同學校, 曾爸爸的麻曙照樣吃,
但有了新生活只顧眼前的就没再聯絡,
只是偶然從曾爸爸口中打聽近況再順便問候一下
讀到描述隱士生活寫照, 背杜甫詩時
會想到那間門前有水流潺潺小圳溝的寧靜茅草屋
長大後北上讀書, 那時還没有北廻鐡路
交通不便有連假才回花蓮, 但一定要吃到紅豆麻曙不可
會跟曾爸爸閒聊幾句, 知道惠娥嫁到日本, 似乎過的不錯
老先生講起惠娥的生活笑得很欣慰
三年前兒子跟我說曾家的兒子在某地點賣麻糬
有天被我碰到也買些給家人吃
問起惠娥情況, 弟弟說他是最小的,
對大姊和住茅草屋的事完全没印象
2011年3月11日日本大海潚都聯絡不到
說可能全家在這大災難裡全罹難了
聽到時意外又難過, 才想起曾爸爸曾說的
惠娥住的地方有個「島」字~很不幸就是福島
希望這不是真的, 也許在某一天從某個地方得知惠娥的消息
PS.: 兒子每月上台北總公司開會,
會去弟弟的小店買一堆給同事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