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之殘忍
在於它的誘惑，在於它
誘惑之後再斬斷誘惑
四月，如果你從人世走過
如果你曾寄居，在疏割支搭帳篷
它就是你十二分之一的生命
幸好，你還有
初戀的三月，信風從髪梢吹過
還有，冬日的冷與靜
還有大地上終日的勞苦奔波
不要怕，汗水和淚水會為指引方向
很多事物將先於你
抵達家鄉
人間四月天～張潔
且說今年已然事記和未然計劃
元旦前後偶然決定去首爾
預計那時兒子開始有了空檔可以會合
配合他把時間訂在三月中旬
首爾街上抬頭仰望褪去葉子遮蔽的櫻樹
光禿含苞的枝椏在天空交錯
山澗還結著冰鳥兒已開始築新巢
想像緊跟在我後腳踩進的花鬧
告訴自己是來會人不為賞花
至於六月去北京的計劃
努力比對地圖找尋資料把胡同串連起來
想著二十多年前帶孩子在北京街頭
怎麼也找不到九彎十八柺的高牆迴路
此行已計劃出至少四條找尋歷史軌跡的胡同路線
且不管有没有霾害就準備單騎給它走遍
至於洛陽牡丹花展、南京莫愁湖荷香
全不在北京六月的計算之內
一樣在六月，為了去高雄將提前滯留台南
又要錯過南台灣七月鳯凰花開的熱血
但願運氣好還能趕上初夏阿勃勒燦爛金黃
跟朋友說今年出國玩耍和出門看花的扣打用完
需要知所節制六月回來之後暫且不宜遠行
那就三月裡遙想四草綠色隧道的迷醉
和將軍鄉木棉花道開之盛況
而迷濛煙雨的四月啊！
將桂花香氣滑進衣袋裡收藏
進入幽靜的山中澗戶無意撞見一樹紫薇色辛夷
順著雨滴無聲紛落的花下成了不去遊魂。
風也捎來苦楝花嘆人間四月之無常
一如黃土塚上輕煙升起淡淡愁緒地淺紫。
上星期和一群好友走在流蘇花下蘊釀詩意短句
飄渺香氣吻合它名字般纖細易碎
才聽說昨日風雨滯留即見有人在臉書裡播放它
白線簌簌斜劃和满地細鎖粉削
暗自慶幸今年没有錯過流蘇最美麗時刻
從山裡出來踩著細碎步子的小河悄悄流淌
赴向長出淡綠苔石拍打淺淺波浪的河灘
稚嫩芳草遲遲若壼中茶葉在熱水中舒然展放
散發嬰兒口氣的空氣裡，花靜靜綻放默默送香
輕觸一下就會滑走的雲朵正軟軟平躺
四月，大自然與人最不違合的月份
絶不無聊疏離不叫你孤獨徬徨
它給了美的誘惑也殘忍遇見凋落
為生之喜悅雀躍却在黃土死靈牢籠裡靜默
惹你情緒漲满却要按住胸口說：
「噓～不許囂叫聲張！」
對了！明天記得去河堤探桐花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