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列開往墳墓的列車
路途上會有很多站，很難有人可以至始至終陪著走完
當陪你的人要下車時，即使不捨，也該心存感激
然後揮手道別～～神隱少女
昨天參加大姊小孫女的婚禮
過去單單手足加配偶就要佔去兩桌的喧鬧塲面
因陸續凋零後加上作陪的晚輩
竟也只能勉強湊上一桌
我又搞自閉到鄰桌和一起長大的外甥同坐
年紀大的姊姊和嫂子們隔空喊著和我說話
晚輩們一一來跟我致意
突然覺得自己好有份量
嫂嫂們在上個月妯娌連袂到鄰縣找五姊
幾個老女人笑笑閙閙兩天玩得很愉快
又約好下一站要去高雄找四姊玩兒
好羡慕到老還能那樣結伴一起放肆
從小就是打不進她們的圏子
最怕一靠近快速成為眾人焦點
從頭髪管到腳趾被唸到臭頭
這也是我很少對人嘮叨的原因吧!
記得小時候最愛過年期間的年初二
姊姊們全家回來，過午嫂嫂們也到
我家不像外省家庭就開幾桌打麻將
而是大人小孩各组陣地盤踞嬉戲
閙哄哄地連屋頂都要掀掉
我獨處一角邊吃零食
欣賞七嘴八舌熱閙場景
可見我也不是天生孤僻
却養成隔岸觀火的沈默觀察者
一位朋友總為兒女間手足打閙而生氣
我勸先不急於介入給孩子學習空間
自能調整到最恰當的相處模式
也許磨合過程有衝突
却可能是將來甜密的共同記憶
我童年佔絶大部份時光是一個人獨處
有時看兄姊們相聚緬懷兒時樂趣
那些話題和情景没有我共鳴的經歷
身為老么却像個獨生女
喜宴結束後負責送大嫂回家
大嫂和三姊同庚都大我15歲
一路上將車子開得很慢
聽她敍說大伙兒去找五姊的情形
說家中發生的大小事情
原來就不是會擱心事的人
若要對著兄嫂講自家的事却不知所措
因此回歸原來的模式，當聽眾吧！
疏離陌生却情感參與
心裡一直暗自掙扎著。
大哥離世後店面出租, 出入口改在面臨隔街的後門
幫大嫂把重物提上樓
家，從小到大住過的地方
改建過前後巳難得再走進去
早己失去記憶裡檜木屋的味道
没有我的天窗和風鈴聲響
没有瓊花飄香和架著曬衣竿的天井
那是我失去的天堂！從父喪後母親不再管家
接著離家北上讀書開始
就回不去的從前。
老家在電線走火釀災之後重建
大哥没有留下長屋中段天井而顯得室內陰暗
摸黑進入屋內應該東西放門邊就走
先開燈快速掃瞄然後儲進記憶裡
一下間和爸媽相處的許多往事
像洪水般洶湧襲來
放好東西下得樓
在車邊和大嫂擁抱一下
似乎聞到小時候抱著媽媽身上的味道
鼻子有點酸但忍住了轉身跨進車裡
却見大嫂眼眶飽含淚水，說：
「么姑一定要常來看我嘿！」
老屋裡的記憶算是我的人生旅途很重要之一程
却只能停車，暫，借問
說那是個充满記憶的屋子却已無法回到從前
回到從前又如何？一樣要揮手說再見
不捨的親情和許多難忘往事
想參與却一直像局外人的心情
十九歲離家北上讀書就開始自力更生
似乎在踏出家門同時斷了臍帶
也幸能提早依著意願過自己的人生
偶爾回到家除了孺慕依戀，其他只是疏離
像曾經載送我到某段旅程的列車
看著一段一段倒退風景
每一站都有不同人間故事繼續發生
每幅畫有生命中某個重點或重疊後被覆蓋掉
也許是愛搭慢車一個人旅行的原因吧
即使不下車也望向窗外將映像留在腦中
感謝它長著那樣的風景讓我記得
然後揮手道別。
（照片是女兒回來，和她一起走的地方）
